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退化性膝关节炎,长期影响将近五分之一人口的生活质量,在人口逐渐老化的趋势下,它的重要性与心脏血管疾病相当,成为造成老年人身体障碍的五大原因之 一。

2.规划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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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膝游记(三):嘿,慈悲一点,每个人都有难关要面对

彩绘的软骨 - 隐藏的病灶

 


 

在理解中培养宽容的沃土,让伤口开花;

在理解中转动勇气的齿轮,让伤悲发光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
        这阵子引起广泛讨论的戏剧《我们与恶的距离》,是以一场无差别杀人事件为起点,延伸出加害者家庭、受害者家庭,各自在巨大的创伤中找寻希望的故事。「与恶」无疑像把手术刀划开一道道隐晦的伤口,将一个又一个深沉幽微的诘问呈现在你我眼前――

 

 

「到底什么是好人……什么是坏人?你有标准答案吗?」

 

 

        这是剧中人权律师王赦在理念、工作不被家人和社会理解时,对自己与他人沉重的提问。姑且不论「法扶律师」这个备受争议的角色,他并不全然是要帮犯人逃避刑责,而是试图找出犯罪动机和细节的真相,才有办法去检视社会结构中是不是有什么环节出了问题。也因为要面对的不单是自己以及当事人的种种冲击,还需要挑战主流社会善恶二元论的底线,其间的挣扎与复杂非一言可概括。

 

        想当初自己会投入「骨性膝关节炎」致病机转的探究,不也是源于对既有现状的思辨与行动。身为骨科医生,虽不否认人工关节能改善病人生活质量,但内心总对「骨性膝关节炎」各种传统观念充满质疑,更认为能直接观察关节构造的骨科医生,应该负起寻找引起关节「退化」的真正病因的责任。难道永远都得等关节完全破坏才能介入吗?没有办法阻止关节持续「退化」吗?我们又怎能因为自己的有限认知,断定这是不可避免的自然老化现象呢?若果真是自然老化现象,为何不是每位老人、每个关节都有这问题?这些疑问汇聚成使命感,驱动着我不惜以近二十年的心力,从提出假说、组成研究团队、设计实验加以验证,才逐步发展出完整的治疗理念,并建构了整合型治疗团队至今。

 

 

一路走来,对我而言,最难的不是和病魔搏斗,而是「与恶」交锋……

 

 

        在未发现膝关节的隐形病灶之前,我是个也会对病患说:「等膝盖完全坏了再来找我换人工关节」的「正统」骨科医生。犹记,提出「内侧摩擦现象」是造成「退化性膝关节炎」的重要病因后,有位德国医学工程师即善意提醒我要低调行事,以免惊动庞大的利益团体。果然,造福无数病患的「关节镜软骨再生促进手术」,除了屡遭未全盘理解的同侪公开质疑,甚至毁谤、中伤(见:「新膝望」出版后);即便是一些认同理念前来就诊的医界领袖,都委婉地要求我不要声张;更别说年轻的骨科医师碍于「背叛师门」的罪名,也只能打消学习的念想。

 

        尤甚者,不时仍会发生一笔笔医疗团队辛苦以「关节镜软骨再生促进手术」治愈的病例,被健保局审查委员毫不留情地整笔核删(见:这不是我的世界?BraveheartBrokenheart);然而,令人不解的是:一位因下肢无力要求置换膝关节,经我诊断出病因是腰椎问题的病患,不久后,竟能被允许在另位医生手上接受完全没有必要的人工膝关节置换(见:人工关节置换?);最近,更因少数失败个案,就被「主流」骨科意见领袖放大检视,硬生生扣上「无效医疗」四个字……

 

  当我们以不假思索的简化心态,轻易评断他人的苦难或失败;当我们用自己都难以厘清的思绪,高举正义的旗帜罗织罪名;当我们沦陷权力欲望的黑洞,遗忘人性的光亮不择手段……啊!无尽苍凉――

 

 

我们与恶的距离之间,究竟还剩下什么?

 

 

        生存从来不是简单的事,起心动念之间,其实我们与「恶」的距离并不远,每个人都在其中游移、权衡与选择,不是非黑即白的绝对。作为一名医生,病人永远是医疗伦理的核心价值。大部分骨性膝关节炎患者只需要不到半小时的「关节镜软骨再生促进手术」,就得以解除病苦;顶着「全台最难挂号的医生」光环,反而放大了我后继无人未能及时帮助病人的遗憾。我无法自欺欺人地说这些让自己愤怒不平、窘困难堪的「恶」已船过无痕,但与其随负面情绪波动而离恶愈来愈近,无论如何我是再也不愿妖魔化这些「恶」来耗损自己继续前进的意志了。

 

        当病灶被打开,唯有正视它才有疗愈的机会吧!生命里的伤口或伤悲几乎都因缘于恐惧,恐惧失去,恐惧病痛,恐惧不同,恐惧未知,恐惧寂寞……于是争夺、强求、逃避、勒索、杀戮也应之而生,甚至蔓延成更大更集体的恐惧,是隐藏得最深却也外显得最张狂的人性。连《与恶》里,总能同理他人并给予温暖与帮助的资深新闻人News哥,面对一是被害者母亲、一是加害者妹妹的两位同事,眼见他们在悲剧发生后因「过不去」而彼此折磨的残酷,也不禁要慨然问道――

 

 

「我们都是好人,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子,老天爷到底要我们学什么?」

 

 

        如果好人、坏人,正义、邪恶是一体两面,那使人沉溺的恐惧是不是也蕴藏着一股向上提升的力量叫「理解」?理解人性难免陷入贪嗔痴的痛苦和挣扎,理解生命都有放下不得的执着和无奈;如何欣然接受?如何不以意志与之对立?如何停止对抗命运?又如何认同诸事之河、生命巨流充满悲悯与同喜?如果赫曼・赫塞的《流浪者之歌》追寻的是一道无止尽的自我觉醒之路,那么滚滚沸沸的一场人间,是不是更需要以理解自己,同理他人的悲悯与同喜来和谐圆融?

 

        用理解培养宽容的沃土吧,让伤口开花;用理解转动勇气的齿轮吧,让伤悲发光。于是,加害者与受害者的家属可以展开修复式会谈,开始弥补千疮百孔的心;罹患思觉失调症的年轻导演得以在亲情的暖暖拥抱中,慢慢走出黑暗深渊;而王赦也能获妻子谅解与支持再次完整一个家,完整了他自己……《与恶》落幕了,我们仍在人性试炼场的婆娑世界演着各自的人生,也许无法尽如人意,然而不管是为了三餐奔波,为了情感曲折,为了名利浮沉,为了信念战斗或为了理想坚持;我都相信,「理解」永远是最好的提词机――

 

嘿,慈悲一点,每个人都有难关要面对。

 

4.规划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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